优质内容早“知到”立即打开

在金门服兵役的日子

黄天中·华侨大学

各位听众、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各位又来到了我们《熊大爷话生涯》的时间。今天的故事有一点不太好讲,因为这中间的时间,前后大概有52个年头了。这个故事的题目是《在金门服兵役的日子》。

所有在台湾念完大学的男生都有服兵役的义务。我们毕业的时候最希望能够分在台湾岛内,台北、台中、台南、高雄这些。那一次,整个受完军训的新兵在等待分发的时候,我得了“金马奖”。开玩笑啦!当时,凡是台湾岛内没有抽到,就开始抽金门或者马祖。那个年代,这两个在最前线。大家一听抽到金门、马祖,心里都会毛毛的,有点怕。我被抽到金门,也有同学抽到马祖,我们开玩笑说“金马奖”,其实就是要到前线去了,心情当然五味杂陈,因为从来没去过。

我当时在海上遇到了台风,我们的船停在澎湖,但是当时不晓得那个叫澎湖。怎么突然间这么安静?吓得要命。我就拿了步枪,把钢盔顶在枪上面。很多人问我在干嘛,我说如果有子弹打过来,表示我们完蛋了。我战争片看太多了。搞了半天,没有子弹打来,我的钢盔还是钢盔。原来,船因为台风就到了澎湖。等风平浪静,再开到了金门。

在当时那个环境,遥望今天的厦门,怎么也没有办法联想到,52年以后的今天,我会站在当时从金门看过来的所谓的“战地”。我还记得,我在那边服兵役的时候,跟厦门的关系还是蛮紧张的。当时,我们是“单打双停”,就是每周一、三、五的八点钟,金门炮打厦门,每周二、四、六这边炮打金门。当时不准去捡任何打过来的东西。各位都知道,越不准,好奇心越强。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厦门的馅饼很好吃,就有漂过来的。后来,我遇到了厦门的朋友,他们说:“彼此彼此,那个时候我们也在等台湾漂来的凤梨酥。” 当然,那个时候是在真的打,不过大部分都没有伤到任何人。

有一次,我去厦门大学,厦门大学的林校长带我参观,他说:“你看,厦大的沙滩上都是当时从金门打来的。”时间隔了这么多年,再回忆也就是那么一个很有趣的往事了。

在金门服役的那段日子让我比较难忘的是来自厦门大嶝岛的广播。当时是不准听广播的,但是你在前线,在小金门,听得好清楚,声音很大的,尤其是大嶝岛的播音员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带着对家人的关爱,谁听了都没有办法承受得了。那时候是不该听的,但我的确当时有听,听到什么呢?听到大嶝岛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先说在金门服役的老兵现在在哪一个部队,部队的番号都好清楚,然后请那位老兵的母亲在广播站对着金门的孩子说话。听了以后,谁都能够理解、谅解跟支持那位老兵,那种想哭而不敢哭,想表达对自己父母的想念又不能的矛盾、纠结的感情。那个时候,我才20周岁,虽然没有他们那样强烈的感觉,但是每每听到,就会想起还在老家江西的外婆。小时候都是外婆把我带大。后来,分开了36年之后,我终于在1985年第一次回到大陆的时候见到了外婆,圆了我当时在金门听广播时对外婆的思念。

这里,我特别想跟大家在《熊大爷话生涯》里面分享一首过去喜欢、现在还是喜欢的余光中教授的《乡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最后一段,如果我要做一些改写的话,我大概会这样写: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台湾在那头。站在现在的厦门,每天都有很多的直飞航班,可以到台北松山、桃园或者高雄,而且还有“小三通”,可以从厦门到金门,然后再转飞机到台湾。很有趣的,在华大,我有一个博士学生,他在华侨大学博士生当中创下了陆海空的记录。怎么说呢?他先坐飞机从台湾到金门,这叫“空”,再从金门坐船到厦门,这叫“海”,然后从厦门坐大巴到泉州,这叫“陆”,就这样来来回回。三年多的时间,他成了一个“海陆空”学生。这都给太多人带来了许许多多难忘的回忆。

我要特别感谢改革开放的政策,让两岸都有这么好的机会。尤其是现在看到了过去没有办法想象到的“台北-厦门一日生活圈”。怎么说呢?在厦门用过早餐,上了飞机或者坐上“小三通”,中午就可以在台北开会,吃过晚餐回到厦门。真的圆了隔海相望的一个梦,这个梦已经解了多少人的乡愁。

所以,今天的《熊大爷话生涯》跟各位分享的就是“隔海相望半世纪,对门梦圆一生情”。要不是历史,要不是现代,这种感情是很难引发的。

各位听众、各位朋友,谢谢你的收听,谢谢!

请订阅专栏,学习完整内容

订阅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