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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你快乐吗?

黄天中·华侨大学

各位听众、各位朋友,又到了我们《熊大爷话生涯》的时间了。今天要跟各位谈的题目是《同学们,你快乐吗?》。

这个故事呢回溯到1994年吧。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机会,接受了苗栗亲民工商专科学校担任校长,现在这个学校的名字叫亚太技术创意学院。亲民的学生大部分都是高考的时候成绩一般般,用咱们大陆的话呢,相当二本。地方又比较偏远,离开市区,在苗栗镇的山上,是一个客家人聚集的地方。再加上这个地方非常保守,整个村庄非常保守,学校的老师、学生也比较保守,所以我刚去真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被接受,而且也差点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因为抱着那么样的一种热诚,做了好多好多的规划,后来发觉这学校太冷漠了,学生冷漠,老师冷漠,所以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我来了,我就一定要留下来。再说,成为一位校长,本来就是我一直想追求的。过去是当台大的老师,到中兴去当系主任,但是在台湾当校长还没有。既然台湾是我读完小学、中学、大学的地方,我想成为一位校长,当然也在台湾。虽然我第一个校长是在美国,但是一直盼望有一个机会能够在自己成长的大环境里面能够做一些教育相关的。

但是问题是,学校里是那样的,让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所以呢就开始在寻找另外的一种方式。首先一定要让这样的一种校风或者民情至少先接受我,或者是让我有机会可以告诉你。我也是想尽了所有我能够想的方法,但是都没有被接纳。毕竟当时来讲我不完全可以习惯,所以我很担心。但是,担心是一回事,拿出办法来面对、来解决是另外一回事。后来,我就在想,路总是要走出来的吧。我发现,同学们之所以看到我那样冷漠,他们习惯上就是那样,他们表达的方式就是那样,并不代表他们不欢迎你。我希望直接面对面地看到,所以在我们自己的校报上发表一篇文章,希望做一个快乐的这个大学生,也写下了我来这个学校的一些想法、抱负,希望大家一起来支持我,把这个学校打造成一个中部地区的名校。

我问了很多学校的同学,他们当时蛮喜欢歌星或者崇拜明星,所以我就从那个地方开始切入。整个学校没有大礼堂,但是有个很大的操场。操场没有草坪,运动场上面有很多黑的沥青,在上面跳舞是没有办法跳的。后来就这样子,到所有的教室,把每间教室的讲台统统搬下来,搬到大操场,操场就变成了一个临时的舞台。然后,我就到处去找学生喜欢的人,一个一个地去找。结果,当时来的有吴宗宪。当时,那一伙人也在寻找个地方可以让他们表演,我们就提供了这么个机会。他们喜欢来,学生又很喜欢他们。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架一个很大的播音器,要花钱去找DJ,董事长告诉我没有预算,后来我就拿出我两个月的薪水。

最糟糕的事情是,舞台也有了,什么都有了,没有人下去跳舞。我希望营造一个快乐的氛围,却没有人下来。叫老师,老师也东推西推的,每个都看另外一个人下不下去,都没有人下去。一直到后来,吴宗宪来了以后,一部分同学才开始跳舞,但是整个气氛还是不热。我刚刚说了,整个学校的校风多年来是不太开放。后来呢,老天帮了我一个大忙,就是突然间下雨,而且雨下得很大。就在这个时候,我就拉了吴宗宪,在雨夜里面宣布“现在,今天的舞会开始,老天就是我们的乐队”。因为当地人很相信老天,对这种蛮接受的。老天现在雨降甘霖,甘霖就是一种吉祥。“同学们,老师们,来吧!”当然,我先去找了一些老师,各班的导师,把各班都带下来。就在陆续来的时候,我跑到厨房,叫厨房马上煮大量的姜糖水。我鼓励同学在雨里面继续跳。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些学生发现在雨里面跳舞不一样,那种感觉可以奔放,可以放开来。有些老师跟我讲:“校长,这样他们会受凉的,他们会感冒的。”“跳!”我自己也在跳。我跳到一半的时候,跑去找姜糖水,用广播:“各位,累了吗?渴了吧?现在,我们有姜糖水,为各位都准备好了。请各班排队。”雨还在下,舞照样跳,但是这个时候看到另外的一种力量出来了。他们从喝完姜汤水之后,那种感觉就不一样。

后来,有一次周会的时候,我讲的题目就是《你快乐吗?》,就作为我在这个大学里第一天的开学典礼。从头到尾,我没有讲第二句话。大家都在等,是不是很长的演讲,很烦的演讲?相反的是,从头到尾就这样。差不多两三个月以后,在校园走路的时候都会碰到学生问我“校长,你快乐吗?”,我再问“同学,你快乐吗?”,学生就会点头。当学生点头,从一个人变成好几个人,结果后来越多越多。等我任期满了,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是这个学校或者是任何一个学校,我很少看到,就是学生排着队,一直把我送到火车站。这是难忘的一次离开。那个时候,我赶着去美国接受一个大学的任命。

在这一段往事当中,我发现冷漠并不可怕。但是,你要先把冷漠的原因找出来。这个途径就是从冷漠变成冷静。冷静并不代表冷漠。要去想如何能够突破。我想到了让他们突破最快的方法,去找到他们最喜欢的这些人。最有趣的是,这些喜欢的人也喜欢到学校来表演。这些成功的歌星、演员也需要学校作为他们第一个崭露头角的地方。当时,我就在想怎么样可以在有限的经费下做到双赢。歌星也开心了,学生也开心了,当然,校长也开心了。

各位听众,这个故事就讲到这儿。在一个从事教育工作的我,快乐是一个最好的美容师,它装扮的不只是人们的外表、外在的表情,其实更重要的是内心世界。在今天的故事里,我真正地感觉到快乐的的确确是要先让人家快乐,自己才会快乐,一定要让大家的内心世界都充满着喜悦。

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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